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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7章 心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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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回,她就杀到成都去。”
作为家中长媳,闵初一已经怀孕了,如今已有四个月时间,她是武林高手,身体素质极好,家人倒不至于担心太过,可该有的紧张感还是有的。
“她没必要去成都,让初一回来吧,分得太散,保卫工作不好做。倒是你,现在跑回来干嘛。”
“娘说您静极思动,想要出门,她不同意,我也不太同意。”
“你还管得了我了?”
“吃人的嘴软,我建议一下嘛。”宁曦笑了笑,随后道,“其实回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这些天,接外头的消息,看到一篇新闻……”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剪报来,宁毅接过来看了一眼,随后又看一眼,蹙起眉头,只见那是从东南福建传过来的报纸,记录的是五尺淫魔龙傲天在怀云坊被炸死的事情。
宁毅深吸了一口气,思考了片刻,蹙着眉头望向儿子:“还有其它的吗?”
宁曦摇了摇头。
宁毅道:“这种大摇大摆登出来的新闻,可信度能有多少,而且……京城里出动大炮轰人……掩人耳目的目的居多……”
“……我也是这样想的。”
宁曦说着,也吸了一口气,看了这则新闻,他的内心其实也是提心吊胆,如今拿回来,无非父子俩相互安慰:“但是……爹,我担心二弟……您知道你出去了,娘会有多担心您吗?邹旭得到了机会,您就是他的胜负手,要杀您虽然不容易,但比起击败华夏军来说,那可真是容易得多了……”
宁毅蹙了蹙眉,他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也是属于自己的、在这个世上的第一个孩子。曾经的宁曦乖巧听话,从小便是没怎么让家里人操心的类型,但如今,在负责过不少事情之后,他也终于能够反过来,给自己这个父亲以看法和建议了。
他想到宁忌,又回过头来:“如果我出去了,你差不多就是太子,怎么想的?”
“我……没想过当太子。”宁曦想了想,笑起来,“不光是爹您说,没想过让我当太子,最主要或许是……爹,您和娘都太厉害了,给我铺了一条挺平的路,我最近两年接触过不少人,也看了不少史书,历史上能成大事的皇帝,都苦大仇深的,他们也许在生活里经历了太多坎坷的事情,知道权力有多诱惑人,可在咱们家……您看,从姨娘到兄弟姐妹,他们都完完整整的,我……不觉得当皇帝有多好……这是我先前跟初一聊过的想法……”
他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目光变得严肃起来:“当然,初一怀孕之后,我又仔仔细细的想了这件事。我觉得,我唯一害怕的事情,是爹……倘若你将来放下权力,别人放不过我们家,那怎么办……我担心这一点。”
他的话语坦率。宁毅点了点头。
父子两这几年相处的还算多,但如今宁毅说有了动一动的心思,这样的见面,就变得有些不同寻常起来。吃完饭,两人出去散步,宁曦道:“爹,我觉得宁河会成材。”
“嗯?”
“来的路上,我去看了看他。”宁曦道,“他帮老崔伯搞了土政学习,还教了隔壁邻居的两家人识字,让他们过了土政的考试。上个月,几家分到了地,我过去时,宁河满嘴都是平等,说人生来都是一样的,就该都有土地……他挺不错。”
“……他才十一岁,懂那么多吗?”
“或许有人云亦云的地方,可是爹您让他过去学习,不就是想让他学到这些吗?我觉得……您该让他回来了,具体的知识方面,还是张村教得好些。红姨也能放心。”
“嗯,我会考虑的。”宁毅道,略顿了顿,“老二的事,过几天应该还会有详细的情报过来……不管他是死了还是没死。”
“……我也这样想的。”
说到宁忌,又沉默了一阵。
父子两离开总办往外走,张村的午后正是阴天,氛围平静,除了一些送来文件的官员,还遇上几个在道路边列队点数的孩子,看见宁毅了,向他敬礼,宁毅便也回敬了一个。宁曦过去点了几个孩子的名,让他们列队离开。
“其实,我也仔细想过,我离开之后,华夏军的样子。”走到无人处,宁毅道,“这说的离开,是指我消失后的样子……华夏军会像是一个火药桶,朝四面八方炸开,整个天下都扛不住它分裂的影响,毕竟,类似邹旭这样的人,甚至在特定环境下能超过他的人,这里也不是没有。”
宁曦蹙起眉头:“那……爹您就不要消失啊。”他不是很爱听这样的话。
“但是呢……”宁毅看着他,斟酌片刻,“但是呢……一个王朝,或者说一个政权,很多决定性的东西,它的方向也好,口号也罢,要在初代的时候就尽量的立下,如果立下了,之后的几百年,都能有一个东西可以用。你譬如说接下来的几十年,当格物的发展越来越迅速,内部的固化也在加剧的时候,人们想要改良,会想起我给他们留下了四民这样的口号,两百年后,当有裱糊匠想要进行一轮变法,他也能够拿起四民来,作为一种旗帜,去做一些事情。”
“爹您不是说,你希望华夏军不是一个三百年的循环?”
“我当然是希望,可万一我做不到,怎么办?”宁毅笑了笑,“这个世界啊……这个社会,如果要描述它的状态和真实,它不是一个明确的概念性的东西,它每时每刻都在运动,都在对抗。大家心里的欲望、大家对物质的短期诉求,随时都在冲刷这个世道,但是是不是让大家不要有短期诉求?不是,国家形成的意义,就是让大家能够满足自己的诉求,但是想要长期满足,不让分配失衡,就必须每时每刻都有人去遏制那些短视的、无法长期延续的诉求。所以宁曦,你看国家的存在也很简单,就是让大家的欲望在尽可能长的时间里,得到满足而已,执政者就像是一个会计,整天计算这个社会的收支平衡,许多年前我跟你秦伯伯说正数负数,说的也就是这些东西。”
“这中间的欲望和对抗,它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身上。一个社会的每个阶段,都要有懂得长远利益的人被创造出来,怎么创造,依靠大的目标和理想嘛……所以我们创造了格物、资本之后,也必须找到一些能跟它对冲的东西。”
“爹,儒学里也有这样的东西。”
宁毅点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它若是没有,也就到不了两三百年的循环,但是儒家做学问的方式不严谨,基于实践的经验科学,迟早要走向学阀和学术腐败,学术腐败必然导致学问脱离实践,脱离实践之后,它无法壮大自身,那唯一的出路,就只有阉割和打击对手,求自洽的圆。宁曦,你要记住,这是一切衡量方式不明确的学问必然去往的方向。儒家之所以起作用,因为它是一个壳子,它中间包含了几千年来精英个体的自觉和大量从实践中出来的社会学经验,但它同时也包裹在一堆臃肿无用的玄学术语里,上限很低,配合不了格物和理智的发展。”
他说着这些过于啰嗦的话语,目光望着身边留了短发的青年人。
宁毅能够回想起孩子还小的时候,因为嘴馋偷果汁喝的情景,记得他慢慢长大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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